Caroline拉了拉她的袖子。
Shaw习惯性地皱着眉,颇为不客气地走向坐在卡座的女人。
她手上没端着盘子,也没有酒,头发束在脑后,露出利落的脸部线条,看上去很有威慑力。
前提是你得忽略那身可笑的明黄色服务生制服。
“听着,我可以轻易折断你的手腕。”
Shaw的开场白相当不客气。
她倒是挤出了一丝扭曲的微笑,因为酒吧的老板往她们这儿瞥了一眼。
“我不这么认为。但我很乐意让你尝试,前提是,你有正当的理由。”
女人的手指在杯沿打转。
她看上去从容不迫,浅灰色的连衣裙下,长腿交叠着。
“一路跟踪我到这里,然后盯了我十五分钟,我觉得这就是正当理由。变态。”
Shaw几乎要被女人的无辜外表欺骗过去。
如果Shaw没有多绕三个街区试图摆脱这个女人的跟踪,还失败了的话。
“我欣赏你的直接。”
女人眨了眨眼。
那动作当然是妩媚而可爱的,Shaw又不瞎,而这个女人长得过分漂亮,简直拉高了酒吧的标准线,还天杀地恰好符合她的审美。
咳嗽一声,Shaw强制性地收走了女人桌上的那杯粉红色的鸡尾酒。
老板又在往这边看了,她不得不这么做来争取多一点时间。
何况这女人一口酒都没喝。
“如果那是你赶我走的方式,未免天真地可爱。”
女人站了起来,头略一歪。
她天杀地高。
Shaw不得不微仰起头,她诅咒卖给这女人高跟鞋的商家,人不能为了钱什么都干。
“别再那么形容我,否则我保证往你的脸上来一拳。或者两拳,取决于你讲不讲究对称。”
Shaw低声威胁道。
女人似乎被她逗乐了,曲着身子,就着她手上的酒杯啜了一口。
Shaw应该被这恶意的调戏行为恶心坏了,但她没有,因为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被女人弯曲身子时展现出的曲线勾去了。
还有那湿润了的玫瑰色唇瓣,艹她的。
说真的,假使这女人的目的是想和Shaw上床,她大可以直接提,Shaw根本找不出理由拒绝。
“Shaw.”
女人开口唤她的名,Shaw捏紧了拳头,她不想因为暴力行为而失去工作,(鉴于Shaw还得交下个月的房租),但人愤怒了就得发泄啊,特别是当你只能感到愤怒的时候。
“我认为我记得你。”
女人的话没头没脑,她走向吧台附近,Shaw只能跟上。
她讨厌跟在这女人身后,好像她是胜利者那样。
“你刚从精神病院出来还是怎么的?巧克力球。”
Shaw脱口而出。
她后知后觉地想到“巧克力球”是一份过高的赞誉,但女人已经娇俏地笑起来了。
见鬼。
“我会离开的,起码今天是这样,只要......”
女人看着Shaw进了吧台内,把那杯只喝过一口的鸡尾酒倒了个干净。
她发觉Shaw有双相当漂亮的手。
一双不应该端茶递水的相当漂亮的手。
女人不知为何皱了皱眉。
“请你喝一杯?”
Shaw翻了个白眼,女人瞬间眼神一亮,紧紧地盯着她的脸。
Shaw就知道是这样,她不是第一回碰到想同她亲热的客人,但这女人的邀约手段未免太过病态。
Shaw居然有点好奇这个女人在床上的表现。
“不,告诉我你觉得我叫什么名字。”
女人提的要求非常古怪。
但她看上去很认真,蜜糖色的眼睛可口极了。
Shaw停顿了一会儿。
女人的呼吸刻意放慢,Shaw嗅到了她的紧张,内心暗笑。
“我觉得......”
Shaw凑近那个女人,放纵气息暧昧地交融。
“你的名字叫做‘滚出我工作的地方’。”
“有点长,说不准我是个俄罗斯人?”
女人眼底滑过一丝失望,但她维持住了笑脸,手在吧台上拂过。
她袅袅婷婷地离开了。
Shaw接下来的时间过得无聊极了。
Caroline打趣说她应该留下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,鉴于那个女人能让Shaw觉得不无聊。
Shaw回之假笑。
Shaw每天凌晨两点下班。
纽约这个时候很冷,她套上厚外套,戴了绒线帽,仍觉得不够暖和。
那个女人在角落里抽烟,不,她没有抽,因为没有烟雾,只是烟头保持着一明一灭的微笑光亮。
像是一盏灯。
又或者是一个信号。
Shaw把女人粗鲁地拉起来,她本想揍她一顿,或是把她按在墙上艹一顿,但女人的手太冰了。
那女人浑然不自知地看着她,脸僵得笑不起来。
“好了,‘神经病’。”
Shaw忽然闭上了嘴巴,她看见女人右耳后有一道旧疤痕。
下一秒,她的手就抚上那里,轻轻摩挲。
你他妈地在干嘛?!
Shaw听见自己内心怒吼,她猛地收回了手。
女人微微颤抖。
她揉揉被冻僵的脸,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。
“我喜欢‘神经病’这个名字多一点,起码比‘滚出我工作的地方’好记。”
Shaw哑然。
她陷入了尴尬的处境。(她似乎不能拔腿就走,但她们也没什么好说的,难道Shaw应该和她讨论一下如何更好地跟踪自己?)
“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。”
这个女人说道。
她抓住Shaw的前臂,紧紧盯着她看。
“我认为我记得你。”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