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语（24）
Root做了一个梦，太过真实，让她瑟缩。
Bishop小镇永远是那副低靡的样子，无精打采的人占大多数，但小Sam总是最沉默的那个。
她从出生就没有父亲，她和母亲住在小镇边缘的一栋破旧二层楼房里。
Groves女士怀着孕来到这个破败的小镇，全款买了房产，剩下的钱勉强维持母女二人的日常用度。
母亲话不多，与小Sam也不过分亲近，她给Sam需要的衣服食物，年纪到了送她上学。
但是没有拥抱，没有亲吻，没有温馨的日常谈话。
小Sam察言观色的本领与生俱来，她从不索取，沉默寡言，也不像邻居一样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，母亲又为何体弱多病，她治不治的好。
图书馆是个好地方，她没有多余的钱买书，但是凭借学生卡可以借阅，她也喜欢在图书馆里呆着。
高大的书架是天然的屏障，她选一本书，倚着书架，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十岁的时候，Hanna靠近她，她拒绝，Hanna就再次靠近。
Hanna给她带自己妈咪做的曲奇饼干，在学校里帮她驱赶围过来恶作剧的高年级男生，在图书馆帮她占座位。
小Sam拒绝了几次，渐渐地就默认了。
转折是一件外套，有天放学路上下起了雨，Sam没带伞，Hanna用自己的雨伞罩了她一段路，分叉路口小Sam作势冲进雨里，Hanna拉住她，脱了外套让她撑在头上。
Hanna比Sam大两岁，外套上有她沐浴液清新的味道，小Sam犹豫了片刻，接过外套撑起来，冲进雨幕中。
Sam十一岁，图书馆里Hanna在看《理智与情感》，Sam接过来翻了翻，摇摇头表示不理解。
Hanna像姐姐笑着看她，Sam觉得温暖，Hanna告诉她自己的理解。
“Sam，当你长大了，遇到自己喜欢的人，理智上告诉你不应该跟他在一起，但在感情上却忍不住靠近。所有的爱情，都起源于痛苦的挣扎。”
“痛苦的挣扎，是爱情的开端。”小Sam冷冰冰地总结，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，“就算开始了，也未必有好结果。”
Hanna又笑了，似乎觉得Sam可爱，她伸手捏了捏Sam的鼻子：“Sam，你要开心一点啊。”
小Sam不动声色，她低下头，纤长浓密的睫毛在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，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Hanna，她喜欢她对她亲昵的时候。
她没有过拥抱，Hanna什么时候，能抱抱她就好了。
Hanna揉了揉Sam的头顶，温柔的声线里都是鼓励：“Sam，你要相信爱情呀，等你遇见属于你的那个人，你就能体会到感情的不可控了。”
小Sam抬起头，金黄的头发乱了两根，但她问得一本正经：“Hanna，你会有你的爱情吗？”
“当然，Sam，等我们长大了，都会有的。”
那等你有属于你的爱情，你还会跟我一起呆着吗？你会像这样仍然跟我说话，对我讲道理，像姐姐一样陪着我吗？
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拥抱？
什么时候我才能长大，像你护着我一样护着你呢？
小Sam没有等到一个拥抱，她研究了Hanna喜欢的游戏，她能轻易地读取游戏初始代码，通关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。
但她永远没有机会把自己精心研制的游戏攻略送给Hanna了，没有人相信她，没有人肯相信一个不爱说话素来寡言的孩子。
Sam十二岁，她等了七天，她知道Hanna永远不会回来了。
Hanna玩的游戏程序不乏错误代码，Sam能轻易识别，那是她觉得那个游戏愚蠢的原因。
直到Hanna从她视线里消失，没有人相信她，Sam才明白，所谓人类，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错误代码罢了。
Sam又恢复到形单影只的生活，Hanna就像是她做过的、最美的一个梦，梦里她有人陪伴，有人疼惜。
Sam唯一活下去的动力，不过是替Hanna复仇。
而那没什么难的，后来母亲也去世了，她仍旧没有告诉自己父亲是谁，Sam也没有问，她不关心，不在意。
苍冷的人世再没值得她留恋的，化身为Root的二十岁少女在自己赚来的公寓里割开了手腕，深深地。
但她在隔天醒来，伤口已经凝结，但失血过多仍让她头晕目眩，Root边哭边笑。
死神也不愿拥抱她。
死神也。
不愿。
Root睁开了眼睛，Martine得意的脸一点点清晰，她听见她说：“恭喜你，又活过来一遍。”
……
愤怒到极致反而是冷静，Shaw在凌晨的安全屋，第二次点开视频。
一间刑讯室，典型的那种，除了刑具，只有两个人。
一个她的爱人。
一个她的仇人。
她的仇人折磨她的爱人，各式刑拘轮番上场，视频是不同时间段剪辑的。
她看到Root挑衅的笑，她听见Root惨厉的叫，她眼见Root血染衣袍。
Root晕过去，Root醒过来。
Martine在Root将醒未醒之际凑过去浅吻，Root恍惚了下，睫毛颤抖，她犹豫地睁开眼，下一秒，Martine惨嚎了声，她直起身，血迹顺着指缝往出渗。
Martine怒极反笑：“你以为会是谁？”
Root瞪视着她，又随着紧接而来的巴掌昏厥过去。
Shaw攥紧拳头，指甲刺入掌心，渐渐黏腻。
Root，对不起。
但我保证，下次亲吻你的，一定会是我。
To be continued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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