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语(21)

Echo•L•Chen:

Root第一次模糊地恢复意识,是在一个移动的车厢里,她在明明灭灭的吊灯光线中,看到悬在自己上方的药袋,然后她后知后觉,明灭的其实并不是吊灯,而是她过分孱弱的视线。

她没死……

而她答应过Sameen,她会活下去,不管多难。

再次恢复意识,Root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干净空荡的地方,她的床连接着几台精密仪器,而她身上也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。

于是Root感觉到疼,剧烈的疼痛从每个神经末梢传来,她的身上远不止枪伤的创口在疼,她的感觉很不好,但她尽力不让自己刚刚清醒便又疼晕过去。

Shaw会笑话她的,可能还会翻个白眼,Root眼里有了笑意,但她的目前的力气不足以牵动嘴角。

第三次恢复意识,空间没有再变换,身上的管子少了四根,呼吸机也拿掉了,Root没有大幅度地转动头部,目力所及之处,她不动声色,静待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。

这一次,她清醒到医生来给她换药,当然,后面跟着Martine Rousseau,金色盘发,黑色西服套装,趾高气昂,当然了,Root冷笑了下。

Martine无视白袍医生的操作,她在Root的最佳视点站定,深棕色的瞳仁里一片浓郁:“I caught you.”

Root笑了,证交所以来她第一次开口,吐字困难,但她一字一顿,尽量清晰:“Smanritan got me, not you.”

Martine也笑了:“我们有的是时间,你先慢慢恢复。”

Martine转身欲走,Root淡淡补了句:“下次,让Greer或者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来跟我谈。”

一抹恶毒从眼底滑过,Martine再度开口:“噢,我差点忘了,你是那个破机器的人形交互界面来着,没错,Smanritan确实对你感兴趣,但你耳朵里的小东西已经被取了出来,我想,不管是对你那破机器、还是对Smanritan 而言,你都远没有你自以为的重要了。”

Root又笑了,这次是发自真心的笑:“我重不重要尚且不论,但起码你帮我确认了两件事,而我应该感谢你。作为回报,奉劝一句,太轻易动怒永远不是个好品质,作为特工,尤其需要注意这一点。”

Root每吐出一个音节,嗓子都撕裂般的疼痛,但她坚持说完,看着Martine阴晴不定越来越黑的脸色,她甚至狡黠地眨了下眼睛。

Root达到了自己的目的,收起表情,节省力气,不再多说一个字。

Greer出现大概是在两周之后,房间里没有任何计时装置,仅有的几台医疗器械也只是忠实的反应和记录Root的生理数据。

Root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,计时方面,她有自己独特的方法。

Greer在她面前站定,Root身上的管子又少了一些,她已经能靠床坐起来了。

“Ms. Groves,我给过你机会了。”

Root与他对视,毫无惧色:“而你现在打算给我第二次机会。”

Greer沟壑纵横的老脸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:“我喜欢跟聪明的人说话,Ms. Groves,我很高兴你见我第一句话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。”

“我不喜欢讲废话,而且,死亡太容易,与死亡博弈才有意思。”

Greer点了点头:“我想知道的是,你说你确认了两件事,而我凑巧比较感兴趣。”

Root挑了下眉毛:“我以为你猜得到?噢,你只是确认下你的答案。第一,你们对我头部动了手术,取了点东西出去;第二,除了我的右耳,你们、或者Smanritan,对我本人也感兴趣。”

“不得不说,你真的很聪明,所以如你所愿,Martine为她怒极失言的行为付出了代价,她现在跟你一样,也在恢复中。”

Root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她的脸色还过分苍白,多处手术的余威仍旧困扰着她,她能活下来,如果以机器的运算方式,几率可能不足百分之一。

她不好意思地笑:“其实你冤枉她了,她所说的,不过只是肯定了我醒来后的推测而已,我也只是确认下我的答案。”

Greer僵硬地笑了下,眼前这个他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女孩,智商惊人,即使深陷敌营也仍旧泰然自若,她笑得很抱歉,可他知道她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。

不止是Smanritan,他自己也对这个孩子充满好奇,他想看她为自己效力的模样,即使不能,他也要亲眼看着她毁灭。

世间如果尚存美好,也是用来毁灭的。

To be continued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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