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haw起床,运动,洗澡,然后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身体。
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,镜子里的女人看着她。
愈合的伤疤,从胸口到腹部都有,零星地散布着,看上去是枪伤。
Shaw不记得她是怎么受伤的,也不记得是怎么恢复的。
她的记忆从这间破烂的公寓开始。
Shaw接到了酒吧同事的电话,于是赶去上班,一天接着一天,她也就习惯下来。
服务生的工资不高,她喝着便宜的红酒,买不起一双昂贵的高跟鞋。
但也就这样,Shaw适应,她总是能适应。
没必要和旁人说起自己的情况。
没必要去探究她过去的记忆。
如果是她自己选择遗忘,如果最初就是她的选择,为什么Shaw要后悔?
直到昨天有个疯子跑到Shaw面前胡闹了一场。
同为失忆之人,她想要找回记忆,对周围环境抱持着无穷尽的怀疑。
Shaw不欣赏这种偏执。
但是她现在站在镜子面前,审视自己。
Shaw知道这些伤口暗示着什么,她能活着纯属幸运。
一个普通的酒吧侍应生?
Shaw没那么傻。
但她还是认为自己原先的决定更为正确。
如果Shaw不想忘,她就不会忘。
既然她忘了,那就没必要记起。
Shaw默默地穿上衣服。
她免不了想起那个女人,Root,然后燥热感传遍全身。
近乎一见钟情。
这很奇怪。
Shaw不相信一见钟情,她根本不相信感情,因为她没有。
可当你见到一个人,感到强烈的吸引,那难道不是一见钟情?
(不然Shaw不会放任一个跟踪狂安然离开。她知道,真正逃跑的人是自己。)
Shaw回味起那个女人。
她有柔软的棕色长发,甜美的蜜色眼睛,俏皮的鼻尖,玫瑰色的嘴唇。
她的曲线优美。
Shaw回味她们的口舌交锋。
Root不紧不慢,回嘴时总是带着得逞的偷笑。
即便是在Shaw下班后,Root绷着一张脸,言辞激动那会儿,她眼底还是藏了算计。
Root知道Shaw会告诉她。
这个念头让Shaw不快起来,尤其是当她想到Root在凌晨那会儿的脆弱多半是装出来的。
谁会真的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?这就像刺猬不会轻易露出白嫩的肚皮一样简单。
但不管怎样,那女人应该不会再来了。
Shaw兴致颇高地出门觅食。
哦,她当然不希望Root再出现,那个女人是个定时炸弹。
Shaw想要她,所以Shaw得离她远远的。
因为Root的几句话,她就开始重新考虑不找回记忆是不是个好主意。
天知道再见她两次,Shaw是不是就要跪地求婚了。
Shaw抖了抖身子。
那可真是个可怕的念头。
街角的餐厅食物很是一般,但Shaw得生活。
Shaw坐在座位里,一面吃着最便宜最能塞饱肚子的油腻披萨,一面听着隔壁座位的男人抱怨自己的裤腰又紧了。
她闻着隔壁的牛排香,愤愤地想着想减肥你就别吃啊。
Shaw看着那个男人站起来,NYPD的警徽闪着金光。
她冲着男人的狗打了声招呼。
她和那条狗算是旧识,Shaw每天在这儿吃饭都能看见他。
Shaw知道他叫Bear。
至于狗主人?不重要,Shaw只知道他每天都挑同一时间在这家餐厅用餐。
Shaw还以为警探的工作时间不怎么固定呢。
吃完了披萨,Shaw返回自己的公寓。
她的脚步停了一下,因为公共电话亭内传来了响声。
这可真奇怪,哪有人会给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的。
Shaw继续走着。
她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。
热切,不屈不挠。
Come on.
Shaw猛然停住脚步,背后的行人被她吓了一跳。
没有人。
或者说,不是Root。
Shaw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一丝被玩弄的愤怒,但她决定把这归于Root的错。
她回到公寓,公寓安静地等着她。
Shaw开始做例常的运动。
她确定酒吧的侍应生不需要太多锻炼。
但Shaw还是这么做。
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,为了可能发生的任何事。
是什么事,Shaw不知道也不在乎。
Shaw只知道自己应该做好准备。
为了......
她不记得了。
这可真操蛋。
TBC